【黄叶】至此相爱
·黄叶
·黄少有一只金毛
·随心而发的PARO，没什么前因后果
·给阿弥的粮食 @家养北极熊
Love till now
00
天很蓝，草很绿，世界和平，万物美好。
黄少天坐在公园长椅上，牛仔裤，白球鞋，黑色的棒球衫里面一件纯白的T恤，棒球帽倒扣在头上，漂完没几天的头发是很好看的浅色，偏金，可发尾又有点银色的光泽，衬着他好看的五官，朝气蓬勃。他本来有些自然卷，漂过的头发又有一点硬，从棒球帽边缘卷出来，阳光下面发出很细微的光亮，和他本人一样，活力满满。
这样的他坐在长椅上，腿上蹲着一只金毛，
快要把他整个人埋到不见。
金毛的身材不小，横着坐在黄少天腿上，尾巴左摇右晃地，偶尔扇到黄少天的脸。黄少天面无表情盯着远处的梧桐树发呆，视野里偶尔闯进金毛的尾巴。
一开始黄少天能做到无视金毛造作的尾巴，后来没办法无视了，就开始数数，数到它的尾巴第一百次甩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忍无可忍地把它抱起来放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心里恨铁不成钢，为什么这个浑小子从来都不好好把我当成主人？
金毛不知道主人心里的小九九，坐在黄少天身边继续摇尾巴，过一会想要爬回黄少天大腿上，黄少天瞪着它推了它一把，它就作罢，乖乖坐回去摇尾巴。
金毛安静了，黄少天就继续看着远处的梧桐树，梧桐树有很大的叶子，现在远看一片苍翠，阳光打在叶子上，像是玻璃砸在上面，仔细听，能听见碎掉的声音。
黄少天坐着，不想说话，甚至心里都没有声音。
他听见风吹过来，叶子飒飒地响。
快要夏天了。
01
他不是无缘无故坐在这里，也不是单纯遛狗累了休息一会。仅仅就是，坐在这里，碰着运气等一个人罢了。
这个人也不是一定会出现的。但是黄少天愿意碰碰运气，不如说，黄少天有种微妙的自信，这个人会出现的，——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但是确实存在。有的时候一件事情快要发生的时候，人就是会有这种很奇怪的预感。
只是这种自信，并不能分毫削弱黄少天心里那种，混杂着一点点兴奋，一点点开心，还有很多很多不耐烦的微妙心情。
——黄少天对于这个事情的发生概率没有丝毫把握，但是愿意为这个机会下注。
这是黄少天的特征之一。
黄少天处理事情的先后顺序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对于黄少天而言很多时候一件事情的最好时机不是这个事情发生的过程中，而是在这事情发生之前。就像野兽的直觉，侠客的所谓杀意，电竞里的预判操作，是在一个动作完成之前就能被知道的。
所以黄少天偶尔会因为这个习惯而做出一些其他人看起来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他有找那个最好的切入点的习惯，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就已经是黄少天的胜利，——他已经抓住一切的先机。
对他而言做一件事无所谓敢不敢，他心里没有敢不敢这个过程，要是他想去做，即使是不敢的事情，也一样会去完成。
只是对于这件事情，他不敢，没有丝毫把握，也没办法得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抓住这个所谓事情的先行条件。
他在，等叶修。
02
黄少天不是一个吵闹的人。
但他习惯被误解。
黄少天习惯那个人前话多的自己，也习惯别人对自己留下这样的印象。那个阳光的，话痨的，开朗的，温暖的自己。
那个小太阳一样的黄少天。
那确实也是他的一部分，
只不过不是他的全部。
现在这个黄少天，缄默地看着梧桐树叶在风里摇摆，浅棕色的瞳仁里清晰地映出一地碎光，眨眼的时候睫毛轻轻地罩下来，半圆形的一小片阴影打在眼睛下面。
风声都能轻易盖过他思考的声音。
这个安静的，完全空白的黄少天，因为空白而显得有些冷酷，不好接近的黄少天，才是，最真实的他。
他把手放在金毛头上，金毛亲昵地蹭他的手掌。
他看着远处，清清嗓子，勾起一个笑容，唇角上扬，
瞬间带起整个人的温度。
03
叶修来了。
04
他从远处走过来，看见黄少天，轻轻笑起来。
黄少天看着他走过来，在叶修离他还剩四五步的时候，开口和他打招呼，
“哎哟叶修，我就感觉今天要碰到你，果然就碰到你了。”
“还偶遇，我看你压根是在这儿等我吧。”
叶修慢悠悠走到黄少天旁边，挨着金毛坐下。
“谁等你，我是出来溜它。这么大个头坐那呢你看不见？”
黄少天用下巴指了指金毛。
“哦，少天你好啊！”
叶修拍拍金毛的头，对它说。
“……”
黄少天吞下去自己差点下意识说出来地那个嗯，翻了个白眼，靠。
——这梗叶修好像玩不厌。
05
第一次也是在公园碰见叶修，
叶修走过来，亲亲热热叫了一声少天。
黄少天应，嗯。
叶修嫌弃地看了一眼黄少天，摸着金毛说你应什么，我在叫它呢。
黄少天差点被叶修一句话噎死，气得骂人，说你有病吧，不叫我叫它，它又听不懂。
叶修悠悠地回他一句，
“谁说它听不懂。”
黄少天一下子没给反驳回去，之后这个梗就这么落这了。
06
叶修玩不厌，黄少天也就拿他没办法。流畅地翻完白眼，习惯性地伸手去摸金毛的头，摸到的，却是叶修覆在金毛头上的手。
黄少天愣了一下，下意识要移开，最后却没有动。
就这么把手覆在了叶修的手上面。
隔着叶修的手，黄少天只能碰到金毛的一点点毛，软软的，更多的还是直接接触叶修的手给他的那种，微妙的感觉。
叶修的体温比黄少天要稍微低上一点点，很薄的手掌，漂亮修长的手指。
黄少天知道这双手曾经造就了多么璀璨的奇迹，有点苍白的皮肤下面，薄薄的一层肌肉能够爆发出多么可怕的力量。他本来是想移开的，可是突然之间，心里有种奇怪的，想要把一些东西打破的冲动。
叶修揉金毛的动作停了很短的一下子，然后又继续了原本的动作。
黄少天看着叶修的侧脸，稍微有点缺少血色的肤色，常常熬夜，却莫名其妙还不错的肤质。叶修看着金毛，嘴角挂着他习惯性的微笑，眼神里面带着他特有的温柔。这样看，叶修的睫毛有一点长，目光往下，就这样轻轻笼在眼睛上方，有一点点小弧度，兜着光，摇摇欲坠。
然后他感觉到黄少天的目光，稍微斜过来一点，眼神平稳地扫过来，纯黑色的瞳孔因为亮度变化轻微地缩小了一点，黄少天甚至看见瞳孔周围的那层肌肉的优雅褶皱。
叶修的眼神很干净，这样对上黄少天的眼睛，没有平时的嘲讽，但是却让人有些看不透，也许就是因为太纯净，反而没法弄懂里面的含义。
但是无论如何，今天的黄少天不想再等了，他想弄明白。
——黄少天觉得叶修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独占欲也好，领地意识也好。黄少天觉得自己对于叶修而言是一个不同的存在。他在落魄的时候，会想到自己，叶修这样骄傲的人，愿意让自己帮忙。
和自己在一起的叶修是放松的，是很自然的，无所顾忌的。
叶修根本不是他一眼看上去的样子。甚至相反，比起平时那些标志性的嘲讽，乖张的行径，无耻的做事风格，叶修本人反而是周到体贴的，甚至，他的本质，他的主体，是无比温柔的。
黄少天后来觉得叶修和自己队长喻文州是有点像的，
但还是不一样。
黄少天讲不出里面那种区别，但这不是什么细微的区别，要说的话，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区别。后来他只能说，叶修比起喻文州，要更加温柔，这个旁人听上去天方夜谭，但是认识叶修的人如果听见，只会心照不宣地在心里点头。
叶修像书，认识越久，读得越久，越是好。
你越是愿意去了解他，越是会发现，他那么耀眼。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电竞选手，一个个嘴上骂他无耻，到了关键时刻，都愿意为他说话，愿意站在他的身边。
……
想到这里，他移开了目光。
黄少天有的时候觉得自己自私得可怕，
我居然希望，
他不要被这么多人喜欢就好了。
07
黄少天移开了目光，两个人陷入少见的沉默。
叶修不是喜欢主导话题的类型，今天也不会是，
“你是不是有话想说，少天？”
黄少天撇撇嘴，
“是，今天我还真特么不是偶遇你，其实你来之前我坐这儿等半天了。”
叶修耸耸肩，
“这能怪我？你打个电话给我我不早就来了。”
黄少天说，
“你有手机吗你？？还打电话，打到哪里去？”
叶修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座机啊！”
黄少天不说话了。
叶修觉得自己好像哄小孩，可是人家就是要生闷气，怎么哄也哄不好。
最后他只能把手从黄少天的手下面抽出来，拍拍他的肩膀说，
“那我们去走走吧。”
金毛听了，欢脱地跳下长椅，绕着叶修打转。
08
黄少天站起来，和叶修一起慢慢横穿草坪。
草大概刚刚割过，有股淡淡的苹果气味。黄少天平时很喜欢这个味道，闻着这个气味确实有点平静下来了。
金毛在两个人身边打转，偶尔跑到草上面打滚，很开心的样子。
叶修在前面走，黄少天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问叶修，
“叶修，我们是朋友对吧？”
叶修回头看了他一眼，
“是啊，但是你要是要和我借钱，那就要另说了。”
黄少天有点被叶修逗乐，
“去你妹的，老子一场比赛几十万还在乎那点钱？我是杀人放火还是抢银行了？”
叶修笑了，说，
“还几十万，我看就一包榨菜。”
榨菜……
黄少天其实对于一包榨菜这个事情还是耿耿于怀的，不是说他觉得叶修欠自己，而是他觉得自己是在叶修的小圈子里的，属于叶修并不用特别计较得失的那类，很亲近的朋友。而对于黄少天来说，叶修一定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必要的话，他愿意赴汤蹈火。
所以，其实不只是朋友，黄少天希望叶修，做自己的爱人。
但是叶修却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
“得了吧，那是我愿意为你打，回去被我们队长恐吓得要死。真要说，你连包榨菜都不给我我也愿意帮你。叶修你少蹬鼻子上脸。”
黄少天说。
叶修走到树荫下面，靠在树干上看着黄少天，
“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弄包榨菜就把你打发了啊。”
“靠。”
黄少天说。
叶修皱眉，
“你今天怎么回事？平时不嘴皮子挺溜的吗，今天话都不会好好说了？说出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操蛋玩意儿。”
我喜欢你。
黄少天说。
“我喜欢你，叶修。”
09
说完这句话黄少天就当机了。
他不该说这句话。
但是已经收不回来了。
叶修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对黄少天来说有一个世纪这么长。
然后叶修开口，
“喔我也挺喜欢你啊少天。”
黄少天知道说这句话的叶修会是什么表情。带着一点笑意，眼角有点轻微的弧度，眼睛里面黑黑的，映着太阳光，刘海被微风吹得有点乱，稍长的头发会卡在鼻梁的地方……
这个叶修很好看。
但他心里很难过。
“不是这种喜欢，叶修，你他妈明明懂，不要装傻。”
叶修没有立刻接话。
风吹过来，两个人头顶的树叶刷啦刷啦地响，金毛蹲在叶修脚边，安静得不可思议。
10
“我懂的，少天。”
叶修最后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太轻了，重重砸在黄少天心里。
“我也喜欢你。”
叶修说。
黄少天抬头看着叶修，眼睛里那么悲伤。
“但我不够喜欢你，给不了你对等的东西。”
叶修说。
黄少天想说没关系，想说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喜欢你，想说我不需要你这么喜欢我，想说你走一步也好，其他的都由我来走，想说的这么多，但是最后出口的只有一句，
“就你聪明……”
叶修说自己不够好，往后退了一步。
黄少天知道这是叶修的处理方式，或者说，是叶修的拒绝方式。
他不会说我不喜欢你，他确实也喜欢黄少天，但他终究是这个叶修，没办法去建立一个这么坚实的关系，没办法单方面接受别人的爱情。若是知道日后自己没有办法给出对方想要的东西，叶修不会贪图这份感情。
黄少天站在叶修对面五六步开外的地方，半个人沐浴着阳光，半个人笼着阴影。
叶修走过去，伸手抱住他，把他带到阳光下面，拍拍他的后脑勺，
“小狗，哎，不省心。”
黄少天抱紧他。
10
快要夏天了。
太阳洒在皮肤上，温热的触感。但风还是凉的，吹过来隔着棒球衫让黄少天感觉到寒冷。叶修身上是温暖的，黄少天不想放手，可以的话，黄少天希望这一刻稍微久一点，好像他们相爱过那样，可最后还是松开了手臂，
“你走吧。”
叶修蹲下去揉了揉金毛，转身要走， 又回过头说，
“明天JJC见吧。”
黄少天到最后，也没有应他。
12
什么都没变，我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但也依旧回不去了。
叶修对待他不会有丝毫异常。
黄少天也不会。
一切说清楚了，其实也不一定都是坏事。
黄少天不会失去叶修，叶修很快就会放下这件事情，之后一切照常。以后黄少天也许还会收到第二包第三包第四包榨菜，黄少天喜欢叶修这件事情也不会变。
人生如此。
毕竟我们相爱，
至此为止。
11
天很蓝，草很绿，世界和平，万物美好。
黄少天坐在公园长椅上，牛仔裤，白球鞋，黑色的棒球衫里面一件纯白的T恤，棒球帽倒扣在头上，漂完没几天的头发是很好看的浅色，偏金，可发尾又有点银色的光泽，衬着他好看的五官，朝气蓬勃。他本来有些自然卷，漂过的头发又有一点硬，从棒球帽边缘卷出来，阳光下面发出很细微的光亮，和他本人一样，活力满满。
叶修已经走了。
金毛默默坐在黄少天脚边，紧紧挨着他。
黄少天轻声说，
“是啊，谁说你听不懂。”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