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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受堆文小子博(主喻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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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叶】刺青师

·喻叶

·复建流水账

·内心叛逆但又卑微的文州,这样的设定

·开放结局,我想看阿弥写刺青qwq  @家养北极熊 


Tattooer

 

00

喻文州问过叶修,问他为什么想纹身。

——他太不像是纹身的类型。

 

 

01

叶修坐在喻文州的工作室里,背后和头顶是铺天盖地的纹身草图,旁边是巨大的玻璃落地窗,一点遮挡都没有,从11层往下看,让人有心慌的感觉。

 

叶修不像是典型的会纹身的人,干净的黑发,棉质的衬衫,黑色的裤子和一双简单的皮鞋。比起大多数染发,散发着至少一点点不羁气息的人比起来,显得太过于温和平淡,以至于喻文州,平时几乎不对顾客做任何提问的喻文州,也没能抵挡住心里的疑问。

 

喻文州问他这个问题,本意和得知其中的原因并没有直接的关系,相反,他只是想确认,叶修的这句话,不是一次很快就会散去的心血来潮,毕竟纹身不是今天想要,明天就可以不要了的东西,它会扎根你的皮肉,带着你的快乐你的悲痛你的欢笑和泪水,带着你的骄傲你的不甘心你的爱你的恨跟你一辈子,在你的皮肤上对你叫嚣,时时提醒你,当年你想要借此记住的东西。

 

这并不简单,做下这个决定也好,做完了之后毫不后悔也好。喻文州遇到过几位客人,兴致勃勃地跑来,脑子里带着庞大繁杂的想法,想要包小腿,想要纹花臂,见过别人纹之后,却又退缩了。所以他问叶修,为什么想要纹身?第一次纹身就是后背,又是大面积,你想清楚了吗?

 

叶修坐在喻文州对面,沉默地看着窗外。

 

喻文州问他,话里没有任何情感,只是温和地,出于职业道德一字一句地把问题传达给叶修,问完之后,也没有立刻看向叶修,因为他知道这个答案不会很简单,叶修也不会很快想要回答。喻文州作为纹身师的存在感向来很低,不给人领地受到侵犯的感觉,也正是因此,在业界有着相当好的口碑。

或者说,作为喻文州,他也不希望给叶修任何咄咄逼人的感觉。

 

叶修久久没有开口回答,喻文州放下压感笔,定定地看着他,看见他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看见他眼底一层淡淡的青色,看见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种,笃定,还有那里面,无边无际的寂寞。

 

然后喻文州开始好奇,

为什么,怎么了,为了谁。

 

但他没有问,因为叶修的回答让他没法开口问。

 

——“为了纪念。”

 

 

03

所以喻文州直到最后也没有问。

 

他的工作室是个小Loft,二层靠窗的那边用来工作,另外一边是他的住所,一层是他的工作室和接待室,小半年来这里的一切都没变,之前他和叶修那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之后叶修陪他回来的地方,也就是这里。现在叶修坐在刺青用的椅子上,面对着窗外。

 

喻文州抽出一根新的刺青针,装进纹身枪,消毒,然后用酒精沾湿医用无纺布,擦拭叶修的后背。液体在冬日打着空调的房间里显得很凉,叶修稍稍颤抖了一下,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事实上后来,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喻文州是个很能和人相处的人,从巴黎美院毕业之后,走遍了世界也好,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打各种各样的工也好,他能做成任何需要和人交往的事情。喻文州本身就带有这种坦然的,毫不大惊小怪的,很法国的气质。他能很快读懂一个人,也能很快找到对应一个特定的人最好的相处方式,所以这对他而言从来都不困难。但是眼下,叶修却让他有点琢磨不透。

 

不是什么特殊的,带有指向性的隐藏,而是几乎什么都没有流露出来。喻文州戴了蓝色乳胶手套的手隔着一层介质按压在叶修的背上,能感觉到他一下一下的心跳,很沉重,也很稳定。之前喻文州从没有注意过,叶修背部的皮肤出人意料的光滑,甚至不像一个男人后背该有的皮肤,但锋利的蝴蝶骨,后颈突出的脊椎却又是明显的雄性骨架。

 

喻文州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抻开叶修的皮肤,左脚脚尖踩在纹身脚踏上,右手稳稳地拿着纹身枪,看了看玻璃里映出来的叶修的脸,轻轻说,

 

下针了。

 

 

04

好的纹身师纹身的时候,表皮被刺穿,但皮肤是不会流血的,只会流出一些象征性的组织液。

 

纹身枪嗡嗡作响,喻文州的手抚过叶修的后背,针头在叶修的皮肤上刺下一大串美丽的伤痕。叶修没有一句话,只是看着窗外,看着11层楼底,看着那条潺潺流动的小溪,发出不可能听到的流水声音。

 

喻文州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不同的人对于同样的疼痛感也有不同的反馈,令人惊讶的是,很多女孩子对于疼痛的承受能力反而大于男生。想到之前他听过的五花八门的惨叫声,叶修的完全缄默让他耳目一新。

 

不疼吗?也不是的。

喻文州勾完线,用无纺布擦拭叶修皮肤上多余的色料和渗出的组织液,明显感觉到他指腹下面按着的那块肌肉放松了下来。或者说,在过程中,在纹身枪嗡嗡的声音里,喻文州也能辨别出他有些不稳的气息。

 

他只是不想发出声音,

 

并且,在以此和某些东西做着毫无意义的斗争。

 

 

喻文州并没有特地找话题和叶修说话,他也没有问这段时间里面叶修去了什么地方,这从来不是他的作风,比起聒噪,喻文州也是享受寂静的类型。

 

上午确定了图,中午吃了些东西,从下午三点开始,一直纹到快要日落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下来,四下被慢慢袭来的黑夜淹没,城市的天空因为空气质量而显现出病态的橙色,就像城市中的每一个人那样,接受着不可接受的现实,并且以此自嘲。

 

叶修终于打破了自己的沉默,问喻文州,有烟吗?

 

声音沙哑。

 

喻文州说有,用胳膊肘指了指工作台下面的抽屉,说自己带着手套,不方便拿。

 

叶修说谢谢,然后侧过身去,伸长了手臂,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用烟盒里的打火机点燃之后,深深吸了一口。

 

喻文州继续工作,但余光里满是叶修那双好看的手,略微颤抖地捏着烟嘴,递到色素淡薄的双唇之间,短暂地衔住,继而吐出青色的烟雾。

 

后来喻文州想,可能他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爱上叶修的。

 

 

05

直到他们在一起了很久之后,喻文州都没有问过叶修,他们继初次见面几个月之后的重逢时,叶修是为了纪念些什么,才在背上纹上了那片花纹,而叶修也从来没有说过。

 

做爱的时候喻文州会摸着叶修的纹身,就像最初他给他纹上这些图案的时候一样,抚摸一幅美妙的皮囊,抚摸一件作品,抚摸一场相遇……抚摸他的爱人。他对这个纹身无比满意,纹理也好,勾线也好,平滑又潇洒,甚至从这个纹身开始的,他和叶修的故事,最终也迈进了最好的结局。

 

但他始终没办法做到对这片图案的意义毫不在意。

 

喻文州不知道纹身对于叶修而言的意义到底有多大,但他深深地知道,一样用痛苦和伤痕来记忆的东西绝对不可能轻薄,反之,往往异常沉重。而对他,对一个纹身师而言,一个纹身就是一个人,一段记忆。他工作室里贴的每个纹身背后都有个人,然后有个故事,有些故事愉快轻松,有些充满伤悲,但无一例外,都是为了留住些什么留不住的东西……

 

比如时间,比如所谓的“当下”,比如短暂的恋情,比如一无所有的十八岁或者二十岁。

 

喻文州几乎没有过问叶修的过去,他尊重叶修的所有,在和他开始的最初就做好了接受他任何可能的历史的准备,即使后来的所有细节都让他明白,叶修根本没有什么历史,无论是恋爱,还是性爱,都是实打实的新手一个。

 

至少不是为了他曾经有过的爱人。喻文州对自己说,继而又为自己的卑鄙而不齿。

 

喻文州从心里渴望那个答案,

 

但他不准备问叶修。

 

他要等,等到叶修想说的那天。

 

 

06

叶修是个浪子,无法在一块地方长久停留。

 

所以他到处行走,写得一手好文章,又会摄影和素描,写游记,写自己在各种地方遇到的人,直到遇到喻文州。

 

夜晚的人群,穿过夏天湿热的大广场,卖唱的小乐队在带着空调多余冷气的地下通道里演奏,他透过地下通道暗淡的黄色灯光看见对面围观的人群里有一个人,穿着中式的黑色盘扣短衫,下身一条简单的黑裤子,穿得像个打太极的老爷爷,面容柔和,却又十分硬朗好看。

 

那一瞬间他恍然有些穿越的感觉,这个人身上有股不羁的书生气,明明很温和的气质,却又不单单是温和,透着些不易察觉的叛逆。

 

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于是那个人的眼神也轻轻地移过来,对上他的目光。

 

乐队鼓手敲下最后一个镲音,叶修走过去扔下一张十块钱,那个一袭中式衣衫的男人也扔下一些钱,抬起头来,对叶修说,

 

“一起喝一杯么?”

 

 

07

酒吧里人声很嘈杂,喻文州点了一杯双份威士忌,没有加冰,叶修笑笑,要了一杯柠檬水。

 

“叶修。”

他看着面前这个穿着中式衣服喝洋酒的人,自我介绍道。

 

“喻文州。”

那个人微笑着回答。

 

“让我猜猜你是做什么的。”

叶修笑着说。

 

“从衣着吗?”

喻文州喝了口酒,笑道,“你一直在看我的衣服。”

 

“你很会和人打交道。”

叶修耸耸肩,对喻文州点破的事实不置可否。

 

“你很好相处。”

喻文州看着叶修,说,“猜猜看,猜对了今天我买单。”

 

“我只点了杯柠檬水。”

 

“我知道。”

喻文州还是笑着。意思是即使叶修猜对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外科医生,画家或者拳击手。”

叶修喝了口水,看着喻文州的眼镜说。

 

喻文州哑然失笑。这个人真有意思。

“你再要点别的吧,我请你喝。”

 

叶修刨根问底,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喻文州笑,

 

“我是个拳击手。”

 

 

08

后来他们聊了很久,从酒吧角落一个失恋的女人聊到人类第一次登月,又从人类登月一路聊到了门口垃圾桶边那只徘徊不去的三色猫。

 

后来喻文州问叶修,你是做什么的。

 

叶修反问他,你看我像做什么的?

 

喻文州有些喝醉了的样子,用手撑着下巴,有点散焦的眼睛直视着叶修。那会儿他很想讲点什么荤话,做我的小情人,或者做我的贤内助之类的,但他潜意识里知道,那样是不行的,行不通,面前的这个人注定是不会在什么地方停留的,无论为了谁,无论发生了什么事……

 

他身上有风尘,行囊简单,靴子上沾着不属于这个城市的泥土。

 

所以喻文州开了口,没有说话。

他闭上徒劳张开的嘴,拿起酒杯将杯子里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从口袋里拿出用金属钱夹整齐夹好的钱,抽出钱压在玻璃杯下面,又顺手理好纸张,放回口袋里,把目光移回叶修的脸上,

 

“我们走吧,陪我走回去。”

 

 

09

喻文州的话全都很委婉,请求的语气,无法拒绝的本质。

 

夏日的深夜,微风吹来小巷里不太好闻的气味,蛐蛐在草丛里唱歌。

喻文州有些醉意,但依旧颇具绅士风度地为叶修开了酒吧的门。叶修在他面前走出去,然后他跟上去。

 

后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喻文州没有真的醉到不省人事,也没有做出任何会使他后悔的事情,但他内心来讲,情绪早就失控了好几回了。

 

最后他得体地笑着,和叶修说,我不是个拳击手,我是个刺青师。

 

他无比低微地说,

“来找我,等你找到停留的原因的时候。”

 

 

10

后来他们分开,叶修继续流浪,四处旅行,而喻文州继续经营他的纹身店。

 

叶修是风吹落叶,想到做到,生活里充满不确定性,并且以此为生。与他相较,喻文州就是小火慢炖的类型,纹身店的经营也是全靠口碑和过硬的技巧而慢慢有起色,慢慢出了名。他不接任何当天纹身的单子,所有东西都考虑周全,为了客人,也为了自己。

 

后来叶修在天刚微亮的凌晨敲开喻文州的门,在喻文州稍显惊讶的神情里对他说,

 

我想纹个图,喻先生。

 

喻文州侧身让他进屋,悄无声息地拿手机推掉了一整天的计划。

 

后来喻文州帮叶修纹上了叶修手绘的图,叶修抽完一根又一根烟。

 

最后喻文州问叶修,你什么时候走?今天睡在这里吧。

 

叶修摇摇头,我能留下吗。

 

喻文州皱了皱眉头,走过去,双手搭着叶修的肩膀,弯下腰去直视他的眼睛,

 

“因为什么?因为我,因为你,还是因为今天,现在?”

 

叶修扯出一个笑容,

“因为你。”

他停顿了一下,“也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但绝不是因为现在的我很脆弱,想找个人依靠,我现在没有在利用你,以后也不会。”

 

那你喜欢我么?喻文州在心里问,但没有开口。

 

叶修轻轻凑过去,亲了亲喻文州的嘴角。

 

“我睡沙发,帮我拿个毯子吧。”

 

喻文州叹了口气,

 

“晚安。”

 

 

11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但很久之后的现在喻文州依旧会在半夜醒来,半梦半醒地伸手去触摸叶修。

 

像是确认什么似的。

 

然后这一天,他伸手触碰叶修,而叶修并未熟睡,转身面对他,一双眸子在月光里发光。喻文州并没有完全醒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身处梦境还是清醒着,

“叶修,你知道吗?”

……

“我不在人前喝醉,连微醺都不会。”

“那时我觉得,也许突破一些,我能把你留下。”

……

“后来你还是走了,但我也没有难过,我从没觉得你会属于我,即使是现在,我也很难认清这个事实。”

“我想过纹些什么,留下点什么。”

 

“不要。”

叶修打断他,

“那样……就像是纪念什么似的。”

 

喻文州嗯了一声,终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

“听你的。”

 

叶修看着他终于沉沉睡去,看着他脸上最后一丝勉强的笑容也褪去。

 

 

“我爱你。”

 

 

 

Fin.

手腕好很多了,打字还不是很舒服但已经没问题了。

写这篇文章之前在纹身工作室和纹身师聊了很久的天,还写了采访笔记(x

你们有纹身吗?


2017-01-07 热度(449) 评论(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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