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叶】失眠（六）
·修罗场，主喻叶
·大学背景，正经但是糟糕的PARO
·副标题写在结尾了
Insomnia
18
三个月的试药期比想象中过得快，转眼间就过去了。
喻文州和叶修一直约在图书馆那个没有窗户的自习室见面，这样见着见着，也就成了相当常规的一个动作。但比起一个加入到叶修生活之中的动作，这个又不是那么突兀，只是对叶修平时的时间表做了一个细小的修改。而对于喻文州而言，只是多了一个去图书馆的理由。
所以一周一会，时间往前沉重且快速地滚过去。
直到试药结束，
一切回到了最初的教室。
19
已经夏天了，蝉鸣声开始有些不可忽视。
七月底的日光愈渐炽热，从梧桐树叶子的缝隙漏下来，砸在人的皮肤上，能砸出一些让人烦躁的热度和湿气。
窗帘被微风吹起来，午后的光线斜着投射进玻璃窗，电风扇发出一点点让人不安的吱呀声，到了大学倒已经没人再浪费时间去幻想它坠落的场景。
于是还是最初大家集合的教室。
讲台下面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坐着，有人在和旁边的同学聊天，有人在专心玩手机，也有人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修改着什么东西，大部分人还是安静地看着什么地方，或者等着老师进来，宣布这个项目的结束，拿到他们的额外学分。
叶修没有迟到，但也没有早到，掐着点走进了教室。
坐在第二排的喻文州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就慢慢把目光移向了门口。确实，他能听出那是叶修的脚步声，不重，但也不轻快，一步一步走得不刻意，但却相当笃定稳健。
然后叶修推门进来，白大褂反射着窗外的日光，喻文州轻微地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再往上面扫过去，刚刚好，接上叶修的目光。
叶修看着喻文州，眼神里除了一个稍作礼貌的招呼之外，没有太多东西。喻文州没有笑，但是心里觉得很有意思，因为比起私底下见到的那个叶修，穿着白大褂站在讲台上的叶修要更加，冷清一些。
没有丝毫贬义，就是要，冷清一些，叶修确实平易近人，但喻文州能感觉到，他能在这种过于熟稔的对话中，感觉出一丝抗拒的陌生来。
——很棒。
喻文州是这么觉得的。
叶修走进来，王杰希就在他身后四五步的距离跟着走进来。喻文州把目光从叶修身上短暂地移开，看向了王杰希。
王杰希看了他一眼，看见喻文州带着细微的笑意……不，也许不该这么说。王杰希截住了自己的这句话，然后突然意识到，喻文州大多时候都在笑：嘴角一个很微妙的角度，再加上他说话的语气，节奏，常常让人如沐春风。可是喻文州有多少时间是真的因为自己想要笑而笑呢？无从得知。
王杰希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不会弄明白，但至少，他希望叶修明白这个差异。
最后王杰希礼貌地看着喻文州，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喻文州就也点点头。叶修看见他不知道向谁点头，循着他的目光回头看见了王杰希，随即露出了一个带点浮夸的惊讶的表情。
王杰希没有再理叶修，也不再看向喻文州，把叶修整理好的资料放到讲台上，站到实物投影的一边去，把大部分空间留给了叶修一个人。
叶修把文件袋打开，好看的手指拆开缠绕的细线，把里面的几张纸拿出来，看了一眼，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王杰希看着叶修，表面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轻微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很短暂的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恢复了平时那张有点冷峻的脸，但心里其实是非常不平静的。
叶修。
王杰希在心里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然后叶修就像听到他的画外音一样转过来对着王杰希说，
“抱歉杰希，骗人要从骗自己人开始骗才行。”
王杰希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叶修的意思，然后在很短的时间得知了这个实验的真正目的。
——根本没有什么药理实验。从一开始叶修计划好了实验的外壳，包裹在里面的，分明是一个机制完全不同的实验。
叶修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来一张被折成手掌大小的A4纸，看着台下的学生说，
“首先要感谢各位的积极参与，然后，你们有权利知道这个实验的真正目的。或者说，我也懒得继续演这个戏了。”
“各位过去三个月以来服用的药，不是新型的安眠药，而是单纯的淀粉和葡萄糖片剂。”
“你们参与的，是一个安慰剂效果实验。”
叶修说完，教室里陷入了暂时的安静，然后爆发了一串问题和讨论。叶修一一进行解答，并且对于学生的吐槽，表示了绝对的不在意和谜一样的洒脱。
喻文州坐在下面，异常安静，脸色并不好，也没有试图和叶修做任何意义上的沟通或者交流，只是缄默地坐着。
叶修被一堆学生围着，却没有办法不在意喻文州这种有点反常的举动，最后脱了身，走过去斜着坐在喻文州隔壁座位的桌子上，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喻文州，问他，
“怎么了文州？你这么安静。”
喻文州抬起头来看着他，轻轻地说，
“‘谁说一个人只能读一个专业的。’”
叶修记得这是自己三个月前对喻文州说过的话，也已经对于喻文州这种惊人地记忆力见怪不怪，听了就笑起来，
“是啊，你猜得没错。”
喻文州看着叶修，眼神里面干干净净的，也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是因为现在他撤回了平时一直挂着的微笑，叶修总觉得自己读到几分幽怨，
“前辈，你该得一个奥斯卡。”
叶修摇摇头说，
“不敢不敢，演戏我一点都没学过。”
喻文州想说你骗人明明很有一套。
最后，没有说出口。
20
实验结束之后叶修回到自己办公室。王杰希默默地跟着他走回来，一路无言。
叶修觉得自己欠王杰希一个解释，可是他又知道自己解释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王杰希在自己说了那句抱歉之后就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所以他一下子并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说，怎么做。
同样，王杰希也没有给叶修一个台阶，只留给叶修沉默，让他掌握一切的主动权。
最后叶修站起来，走到王杰希背后，右手放在他左肩膀上，对他说，
“杰希？”
王杰希嗯了一身。
叶修说，
“我不是故意骗你，这次真是实验需要，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除我之外没有人知道。”
所以你不把我当自己人。王杰希想，
“没事，我没很在意，这事儿就是一下子有点冲击。”
叶修摇摇头，
“我不是说你会在意，而是我觉得我欠你一个解释，而且也不该骗你。我不希望你觉得你是我可以随便欺骗的人。”
王杰希一愣，
你看，叶修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觉得你让他不舒服了，刻意或者不刻意地希望让他做出些什么，他放在第一位考虑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你。
王杰希点点头，
“知道了，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么。”
叶修拍拍他的肩膀，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王杰希电脑右上角跳出来一个消息，他收到一封邮件。
王杰希皱了皱眉，有点诧异地点开消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摇了摇头，回头对叶修说，
“叶修，”
“看来这个实验，”
“还没结束。”
TBC
副标题：——安慰剂
各位晚安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