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Bustophedon（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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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 Bustophedon 双向救赎
元旦晚会前一天的晚上，叶修并没有睡得太好。
他躺在床上背靠着墙，看着天花板想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周泽楷，关于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关于自己手上捏着的主动权。
叶修明白地知道，最后做出决定的会是自己。周泽楷作为双人关系中的另一方，像小狗一样乖乖地双手交出了一切权力，那些责任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交托给了叶修，完美代表周泽楷对叶修的尊重，给他最大的自由，也给他最重要最郑重的一票否决权。
而人总是在有了太多选择之后变得犹豫。
叶修零零散散地想了很多，想得自己疲惫不堪，迷迷糊糊中终于闭上眼睛的时候，混沌的头脑有些自暴自弃地做了最后一个决定，
——如果周泽楷说了，答应他。
反正你也喜欢他。
然后就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叶修自然醒之后仰躺了一会才坐起来，伸手拉开了窗帘，不太强烈的阳光透过玻璃晒进来，一切和往常毫无两样，不过这天天气不是很好，在下雨。
叶修套上深色的牛仔裤，稍微泡了杯咖啡喝了，捡了双全黑的板鞋穿上，就直接出了门。
他到学生会活动室的时候人已经基本来齐了，除他之外只有张佳乐和王杰希没有到，王杰希是不参加这次学生会表演的，他自己本身有魔术社的节目，而张佳乐……就不知道了，张新杰说自己已经打了电话，他马上也能到了。
周泽楷站在叶修对面，静静地看着他，等叶修看到自己才笑了笑，
“衣服。”
叶修恍然大悟，
“哦哦，你带来了。”
这样，叶修就朝周泽楷走过去，而周泽楷也就十分自然地陪着叶修逛到了学生会旁边的储物室，叶修接过衣服钻进储物间套了一下，很快一边穿衣服一边哆嗦着出来，对着周泽楷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没问题！”
周泽楷笑着点点头，朝着走廊另一端歪了歪头，示意叶修和自己应该跟上已经准备往大演播厅走的大部队了，叶修哦了好几声，利索地跟着周泽楷一起走过去，同时消无声息并且轻而易举地调戏了刚刚赶到的张佳乐。
而张佳乐对此只能气急败坏地呼喊了一句，
“叶修你大爷！”
一群人说说笑笑，三三两两打了伞，几步路走了十多分钟，最后到了演播厅才发现大概是下雨能去的地方不多，室内显得尤其拥挤，车水马龙，颇有种一票难求的火热感。
楚云秀蹬着高跟走到台上往下面看了看，挑挑眉毛，说，
“哎哟这是要开演唱会了啊同志们，都给我表现好一点儿啊。”
喻文州笑笑，
“我想一定会的。”
学生会的节目是作为压轴节目上场，节目进行到最后的时候，大家都在后台了，苏沐橙和喻文州是主持，报完幕之后是直接留在场上，王杰希要表演魔术不上场，其他几位要上场的在后台整理衣服。
周泽楷站在一边默默系自己的领结，系了好久也系不太好，叶修看到就走过去，拿过周泽楷手里的领结，对他说，“低点。”
周泽楷愣了一下，乖乖低了头，看着暗光下面叶修好看的双手灵巧地和布料搅在一起，很快就出落成一个漂亮的领结，嘴角于是又不受控制地弯曲成了一个美妙的弧度，
“谢谢。”
叶修抬头打量了他一会，也笑了，
“嗯，小周真好看。”
周泽楷目光沉沉地打在叶修脸上，慢慢收回那个微笑，抿了唇又松开，最后轻声对叶修说，
“等下有话对你说。”
叶修默默地看着他，眼睛里有笑，
“嗯，等下讲给我听。”
周泽楷还想再这样看叶修一会，但苏沐橙的声音已经通过麦克风响起来，
“下面有请帅气的学生会为我们进行歌曲串烧的表演，大家掌声鼓励！”
周泽楷接过被递过来的话筒，最后被叶修拍了拍肩，带着那个耀眼的微笑与参加表演的大家依次踏上了舞台。
G大现学生会里全是大帅哥大美女，一上台观众们就尖叫不止，而当前奏响起，全场更是直接炸起来，
Linkin Park的《Easier To Run》！
前奏结束之后第一句就是高音，开口的是张佳乐。
张佳乐唱高音游刃有余，他穿了条水洗牛仔裤，上身穿了件简单的涂鸦风藏青色T恤，带了块狗牌，头发扎得比平时更高，加上他本来又有点忧郁气质，这样穿混搭出一种有点颓废的英伦风，微微仰起的脖子更是超级性感。
第二个接上的是张新杰，音高压下来，显出张新杰比较清丽的声音，他唱歌倒是很放松，没有平时那种凌厉的作风。张新杰平时衣服太格式化，演出衣服是张佳乐借给他的，所以他下身穿了条修身黑长裤，上身却是松垮的套穿背心。张新杰自己有严格的锻炼计划，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穿背心显出他漂亮的手臂曲线。台下闪光灯不停，女生们简直要疯魔起来，
——禁欲系的张新杰大大露出优越的手臂啦！
第三个开口的是喻文州，他原本声音就温润，咬字又很清晰，这几句给他唱得不能更温柔。他因为要主持，中间没有足够时间换衣服，所以直接穿了主持的那一身西装，黑色外套黑色衬衫，西裤衬出两条大长腿。他单手持话筒，另一只手松松揣在裤兜里，眼睛里带着笑，倒映着镁光灯的亮光，仅仅是立在那里都像画报似的。
再后面一段小RAP是黄少天的部分，他声音压得很低，平时语速就快的他完全Handle住，认真的声音更是带着难以置信的强磁性，偶尔抬眼一个俏皮的wink显得他像豹子一般同时危险和迷人。他本来就染了头发，今天配合大家穿了件黑色的无袖帽衫，下身是低腰的深色牛仔裤，露出一点点内裤边缘，让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黄少天的RAP后半部分中，大家的声音陆续都加进来，几个声部的和声非常默契。
而RAP结束的时候，终于轮到了叶修。
他今天穿得很简单，略显宽大的光板黑T，牛仔裤板鞋，手上的表也没摘，整个人显得很随性，炙热的镁光灯只打在他身上，舞台上只有他站在灯光里，反而更像单人solo。
他声音一如既往慵懒，但里面有一点点与平时不同的东西，很低沉，或者说带了些深色的情感在里面，不仅仅是唱歌，更像……倾诉。大概是叶修的气场和情感太像讲述一个故事，对于场内的每一个人而言都太像促膝谈论，场内突然静下来，这几句歌词也就被听得尤为清楚：
sometimes I remember the darkness of my past
bringing back these memories I with I didn't have
sometimes I think of letting go and never looking back
and never moving forward so there'd never be a path
周泽楷因为声音比较优质，加上脸比较出色，被楚云秀安排了单独唱，现在听到这几句歌词，再看着叶修穿着自己的T恤，显得有些形单影只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那天晚上的叶修就是这样，你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肩膀上有点什么，但他不让他帮他背，只是固执地一个人走了。
那时候周泽楷站在叶修后面，好想给叶修一个拥抱。
现在他还是想要给他一个拥抱，但是不可以，他只能默默盯着叶修的背影看，任由这样不合时宜的忧郁一直持续到《Easier To Run》唱完。
唱完这首的叶修、喻文州、张新杰、张佳乐、黄少天等下只要唱唱和声就可以了，现在都退到后面席地而坐。
几位男生唱完了一首摇滚之后全场已经非常嗨，后面马上接上了两个女孩子的歌，楚云秀唱Addle的《Rolling in the deep》，后半部分与这次和学生会一同登台的苏沐橙演唱的Daughter的《Amsterdam》无缝连接。
楚云秀开腔就惊艳全场，有点沙哑，高音却干净得不可思议。登台服饰上她的风格与平时毫无变化，简单却又张狂，头发全部梳到一边，穿了一件黑色背心，牛仔热裤，一双全黑高跟，尽显女王风范。
之后接唱的苏沐橙完全不输楚云秀，声音甜美，唱出一种有点空灵却又迷离的感觉。她上身一件较大的藏青色衬衫，扣子解了三颗，露出里面一条非常惊艳的纯黑锁骨链，紧身牛仔裤加短黑靴，邻家又不失魅力。
男声摇滚high翻全场，楚女王的声音更是完美地将这股热情延续了下来，之后苏沐橙慢慢安静下来，把舞台重新埪回一个随时可以沸腾的热度。
而当她们的歌曲结束，也退下的时候，
全场直接炸了。
——站在舞台最前面的是周泽楷。
他身穿一件黑色衬衫，白色领结，下身是修身的黑色长裤，短靴。只看上半身似乎是十分正式的穿着，一双短靴却打乱了整个人的感觉，甚至显出一点叛逆。他头发给楚云秀打理过，全被抓到一边，有点凌乱，但更衬他深刻的面容。
全场的灯光都撤完了，只剩一盏追光灯打在他身上。
音乐响起的时候，沸腾的大家几乎在瞬间完全安静下来。
降调版的Justin Timberlake的《Blue Ocean Floor》。
周泽楷双手扶着立式话筒，低沉的声音透过音箱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他眼神低垂，睫毛被追光灯打上一层朦胧的光芒。
叶修坐的位置可以看见周泽楷的侧脸，
也可以看见他的神情。
这种神情让叶修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几拍，磁性而低沉的声音流畅地从周泽楷的双唇里吐露出来，有技巧而娴熟，唱法非常聪明，似乎是为了完美的表演而学习了如何避免自己不擅长的音域，但在这样的表演中，周泽楷的表情却十分、十分认真，
认真到甚至有些……虔诚，
微微有些苦涩的虔诚。
Frequency so low
Heart on a string
A string that only plays solos
Rain made of echoes
Tidal wave rushing on and on
叶修静静听着歌词，想这首歌一定是周泽楷自己选的。
Under the water you scream so loud
but the silence surrounds you
But I hear it loud and you fall in the deep
and I'll always find you
这样的周泽楷蠢毙了，这样的周泽楷又浪漫到爆炸。一句句歌词砸到叶修心里，他终于还是要承认：
周泽楷早就把他攻陷了，
用他那种强硬的温柔。
“On that blue ocean floor.”
周泽楷唱完最后一句，台下里安静了十几秒，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在这样热烈的掌声里，周泽楷微微往后退了几步，侧身看着大家走上去牵起手来，叶修左手牵着苏沐橙，走到周泽楷身边，右手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最后学生会的大家一起深深鞠躬，
“谢谢大家，元旦快乐！！！”
这样，来自节日的热闹与欢腾终于冲干净了那最后一点点惆怅。
大家回到后台，叶修依旧没有松开周泽楷的手，任由周泽楷把他拉到一个角落，
“叶修，我有话对你说。”
叶修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嗯，你说，我听着。”
周泽楷的眸子很黑，像潭水似的，平静地闪动着一些细碎的光芒。
这时候他想起一些话语，已经记不清是从哪里看到的了，但他只一眼就记下了，
——“你是荷兰的郁金香，你和比利时的巧克力，你是大溪地的栀子花，你是不列颠的火焰布丁，是我不夜城永不到来的月光。”
他静静地凝视着叶修，心里带着一份非常奇异的泰然，再过了一会他才慢慢开口，美好的语句也就这样轻轻地流淌出来，
“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种特别周泽楷的不容否定，
“叶修，我喜欢你。”
叶修懒懒地笑着，看着他，轻轻地回答，
“嗯，我知道，而且，我发现……”
他往前凑了凑，
“我也……蛮喜欢你啊，周泽楷。”
直呼其名。
这不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可周泽楷还是觉得自己心脏要爆炸了，他一下子甚至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轻轻凑过去吻了吻叶修的额头。
叶修抬眼看他，笑道，
“这么大人了还装什么纯……”
然后他凑过去，亲吻了周泽楷的双唇。
这个吻由叶修开始，却在他们双唇相触的瞬间被周泽楷夺了主导权。他就像只饿了太久的狮子，几乎想在瞬间把他吞吃入腹，偏偏亲吻的动作又带着一种细腻的温柔，并且因此显出一种与欣喜若狂矛盾的小心翼翼。
那些酸楚，那些苦闷，所有无处发泄的感情都化作一个亲吻的动作，单纯，却又极尽复杂。叶修顺从地启开牙关，放任周泽楷的舌头，带着他凌厉的气息冲进自己的口腔，周泽楷为这个认知欣喜得发狂，——叶修在告诉他，我给你。
如同获得救赎，所有的单向情绪，所有无处得到回应的波动，如今都听到了飘荡了太久的回音，周泽楷感觉自己甚至有点想哭。他曾经用尽方法维系在自己身边的人，如今正被自己拥在怀里，乖顺地，情愿地，开心地，与他接吻。
周泽楷觉得自己好幸运，能得到叶修这样好的……这样好的……他根本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也许叶修就是叶修，最独一无二，却又不可或缺的那个，叶修。想到这里，他的动作又一下子温柔起来，有些蛮横的舌吻变回一个浅浅的吻，更像只是舔舔叶修薄薄的嘴唇。
叶修呼吸急急促促的，浅浅地笑，问周泽楷，
“咖啡……什么时候还？”
周泽楷紧紧抱着他，挨着他的嘴唇说，
“欠一辈子。”
叶修咬咬他的嘴唇，
“不准赖啊。”
周泽楷说，
“那还一杯。”
叶修想想，这才明白过来，堪堪抵着周泽楷鼻子对他说，
“你还清了咖啡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周泽楷沉下目光，笑了笑，然后微微俯下身子，抱住叶修，在他耳边低低说，
“叶修，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叶修顿了顿，回抱住他，
“嗯，有。”
周泽楷抚着他的背，
“你讲，我听。”
叶修叹了口气，说，
“小周，我有情景恐惧症。”
周泽楷把下巴放在叶修的肩膀上，
“嗯，我知道，医院。”
叶修一会没说话，再发声就是一个无奈的笑，
“小周，你怎么这么聪明……”
周泽楷想了想，说，
“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想要陪伴你，因为我这么努力地去靠近你，因为我用尽办法去了解你，所以我知道你的很多事情。
在告白之后又被周泽楷一再重复的事实让叶修后知后觉地有点脸红，
“行行行停了啊别说了……”
周泽楷笑，然后又说话，“没关系。”
叶修把头抵在他颈窝，深深吐出一口气，
“故事以后我讲给你听，陪我慢慢克服吧。”
周泽楷退开一点，慢慢牵住叶修的手，看进叶修的眼睛里，认真地承诺，
“嗯，陪你。”
以后的路由我来陪你走，我会同你一起克服那些对你而言难以克服的东西，从静谧的深海，从炽烈的熔岩，从无论多么可怕的地方解救你，陪同你，
与你并肩，以此感谢你的救赎。
感谢你救我于我曾经以为的不夜城。
If my red eyes don't see you anymore
If I can't hear you through the white noise
Just send your heartbeat out there
To the blue ocean floor
On that blue ocean floor.
A bustophedon-atonement.
双向，救赎。
Fin
终于完结啦qwq
心情有点……难以言表。
之后会写一些番外，把正篇里没有说清楚的东西说清楚哒w
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读者们，虽然这是我写的第一个故事，但是希望你们能喜欢它。Bustophedon还有很多应该改进的地方，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之后也会再进行一些修改。
无论如何，谢谢大家的捧场，让我超有动力地写完了整个故事！
鞠躬。
ON 于二零一五年 三月二十八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