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Bustophedon
学院paro，具体设定→ 第零章·设定篇
第八章 · 差一点点，就要糟糕
自那天开始，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风都冰起来，吹在身上刺骨寒冷。
周泽楷在那天对戏之后的雨里，对喻文州生出了一种很微妙的敌意，全无恶意，只是出于一种所有男性动物都难以逃脱的领地意识（尽管这还不是他的领地sad）。所以因为这种情绪，每当叶修出现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寻找和确认他身边的人。
然后，在开始做这件事之后，周泽楷并不意外地发现：
这个人，往往是喻文州。
不愉快。
尽管他们也许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周泽楷还是有些不舒服，因为喻文州和叶修的距离显然要比自己和叶修的近，而且以叶修的性格，在与喻文州的相处中，他一定是被照顾得很好的那个人，都说习惯和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而喻文州，两样都有。
可怕的平方。
到了这时候周泽楷才记得庆幸自己是那个内定的男主角，不然要他看着叶修被人拥抱，被人告白，这可真够难受的。
之后他们排练了好几回，和叶修单独对戏对了四场，和大家和戏和了三场，一切顺利。关于演员倒也有些好说说的：张佳乐演周泽楷的损友，两个人放在一起很养眼，楚云秀反串演叶修表弟，两个人放在一起也很养眼，最后大家猛然发现学生会简直就是G大牛郎团一般的存在，关于这点，这又是一通吐槽。
再之后的时间一天一天过得很快，汇演在一阵兵荒马乱中就来了。
当天校园里到处可见画着舞台妆，或者手上拿着演出服的大学生。周泽楷叶修他们因为舞台剧设定简单的缘故，倒是不用穿什么演出服，按照自己平时的习惯穿了衣服，直接就去了，这会正坐在演员比较靠前的席位，听冯校长致一段极长的辞。
周泽楷还有点要上台的紧张感，旁边叶修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听着冯校长激情四溢的演讲，窝在座椅里偶尔吐槽两句，眼皮颓颓地敛着，一副想睡觉的样子。周泽楷问叶修要不要喝水，又问叶修有没有吃过饭，短小简单的问题进行了十分钟之后，叶修笑盈盈地拍他的肩膀，
“别紧张哈小周，跟着哥演就好。”
周泽楷这才突然安心起来。
还有两个节目的时候，叶修他们也跑到后台去候场了。
张佳乐穿了件简单的枣红色衬衫，外面一件黑色外套，下面一条黑色长裤加小牛皮短靴，叶修看看他，眉毛一挑，调笑道，
“哟，乐乐穿得挺潮啊？”
张佳乐重新扎了扎头发，看了叶修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他后面的周泽楷，贱兮兮地说，
“去去去，你怎么不说说你男朋友？”
叶修笑，往后一靠，靠在周泽楷身上，
“那是，小周怎么是你能比的，我们小周穿什么都好看！”
张佳乐眉毛一扭，脸色一青，
“卧槽叶修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入戏……不要荼毒我们小学弟……”
周泽楷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叶修靠着，听叶修和张佳乐侃，注意力怎么也没办法从“叶修居然默认了张佳乐说的男朋友”移开，脸上一阵阵发热。
最后还是叶修请轻飘飘移开了重量，说，
“小周，你别在意，张佳乐就是这样，非要拉你中枪。”
然后他又转过去对着张佳乐，
“乐乐……事情搞成这样，大家都不想的嘛。”
喻文州是主持，刚刚从台上下来，走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笑着说道，
“怎么了，搞成什么样了？”
听到喻文州的声音，周泽楷的目光无声无息就在黑暗中对上了他，然后喻文州的眼神也就静静地移过去直视他。
周泽楷的眼神并没有带来太强的压迫感，但是里面挟着一份审视。喻文州看了他一会，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先周泽楷一步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叶修。
周泽楷默默吞下心里因为喻文州的行为而疯长的疑惑，在喻文州之后也看向了叶修：
叶修正在和在他们前一个表演的苏沐橙说话，苏沐橙穿了跆拳道服，外面披了叶修的外套，在那里因为冷而小幅度跺着脚。
周泽楷大概不知道自己那样的眼神有多温柔，虽然藏在后台斑斑驳驳的舞台灯光和乱七八糟横七竖八的道具里，却还是美好得一塌糊涂。
喻文州走下来，苏沐橙就该上台了，叶修笑着和她说加油，苏沐橙回头比了个拇指点点头。
苏沐橙上台之后，叶修他们也开始准备了，周泽楷最后看了看台词，叶修则跑到离舞台最近的地方去看苏沐橙的表演。
跆拳道社团的表演很成功，下来的时候苏沐橙拍拍叶修的肩膀，说我们很成功，你们加油啊！叶修点点头，笑道，那必须，就跟在周泽楷后面上了台。
上台的瞬间恍然有些亮瞎狗眼的错觉，镁光灯打在舞台上，很亮很热。
叶修觉得自己后背很快冒了层薄汗。
学校里关于这部剧的讨论很多，大家期待值也很高，这下子看到两位男主都是好面相的理科男，一下子就热情很高，鼓掌声一直到第一幕的背景音乐响起才停下。
第一幕陆清和林和是初相遇，在便利店，林和把手上的最后一本金融杂志让给了陆清，两人出门后同路，自此结识。
叶修因为自己性子，没多少压力，演得十分自然。周泽楷则是因为受叶修感染，也不太紧张，之前的排练已经很到位，两个人发挥都不错，第一幕演得顺利极了。接下去的第二幕第三幕都是一些日常遇见，而第四幕则是他们被分到了同一部门，这一幕里，陆清开玩笑对林和说，你们部门我可是人生地不熟，林先生求带啊。林和很认真地回答他好的，然后真的全方面带他带了三天整，其间话不多，但是贴心，事无巨细。
看到这里，下面女孩子们都忍不住小声讨论，而讨论大多分为两类，一类是林和实在太好男人，另一类是如果这都不算爱。
之后就是第五幕，叶修坐在桌子旁，而周泽楷一开始是靠在桌边，等说到有个问题的时候才慢慢走过去，站在叶修背后，俯身拢住他，捉着他的手指点文件。
台下是大半个学校的观众，就算是叶修这种“人多有什么，关我何事”的性子，也不可能真的把他们都当成大白菜视而不见，但是当周泽楷走过来俯下身子罩住他，当周泽楷淡淡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罩住他的时候，世界真的变得安静了。
——那几千个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和周泽楷。
那种曾经困扰过叶修的感觉又出现了，周泽楷的存在感在这时候变得极其强烈，对他产生了各种各样强烈的影响。叶修说着台词，然后听着周泽楷的声音通过音箱传出去，同时也在他耳边响起，
无论远近，
都一样安静到——
震耳欲聋。
之后的第六幕就是之前被叶修改掉的生病戏份，现在改成陆清生病在家，林和带着慰问品和药去探望并且照顾他。陆清迷迷糊糊中觉得林和对自己照顾得细致入微，心里那种感觉才终于明了起来。这一幕叶修全程只要躺着装病就可以，他有点想逗逗坐在自己身边认真演戏的周泽楷，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到第六幕结束已经是双向单箭头，所以第七幕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告白。
灯光暗下去，然后又亮起来，舞台上除了两个身影之外空空如也。
周泽楷和叶修各站在舞台一边，两束白色的追光灯打在他们身上，气氛很冷清。
这是个冬夜，陆清次日要飞美国，因为项目交流而出去一整年。项目交流而交流到美国去的人大多是不多见的人才，而且很可能最后会留在那里，得知消息的林和在冬夜里静静站在陆清家楼下，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没有用任何一种方式告知他。
可陆清就是知道。
他下了楼，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寒风里看着林和，心里苦涩。
他不能给林和一个承诺，不该给林和任何束缚，无法给林和一个最后时刻的告白。
他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周泽楷看着追光灯里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叶修，心里情绪翻涌。那些属于他自己的秘密混杂在本该属于林和的酸楚里，显得莫名沉重起来。
然后他慢慢向叶修走过去，看着叶修安静地站在那束清冷的追光里，等着他。
他一边走，一边慢慢脱下自己的外套，直到走到叶修面前。
“笨蛋。”
那嗓音因为太轻而显得有些沙哑，周泽楷走过去把衣服披在叶修身上，然后拢好他的领子。叶修微微俯身配合他拢好衣服，抬头对他说，
“哦？那是哪个人在零下两度的夜里一声不吭地等在别人家楼下？”
周泽楷的手久久没有从衣领上放下，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回答道，
“我。”
叶修笑，
“原来你还知道。”
周泽楷点头，
“都知道。”
叶修抬眼睛看周泽楷的眸子，里面一片漆黑，
“嗯，你都知道。”
“反正你都知道，反正你其实精明得要命，”
“那你要不要听我说？”
周泽楷轻轻点了头，叶修就笑了，追光灯随着他的笑被掺进一丝暖黄，
“我挺喜欢你的，林和。”
“我喜欢你。”
周泽楷的手顺着领子摸到叶修背后，很用力地把他拥入怀中，用力到叶修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是要把他牢牢捉住，要把他融进骨肉，
“嗯。”
他发出一个短促而颤抖的音。
“可是我不喜欢你。”
“我爱你……”
他的嘴唇轻轻地颤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在几秒的停顿后才说完台词，
“我爱你，陆清。”
全场灯光亮起，舞台侧面两人紧紧相拥，
全剧终。
下场的时候后台学生会的几个都跑过来和他们击掌拥抱。黄少天他们英文诗朗诵刚刚表演结束，下来就勾着叶修脖子说哎哟不错哦，苏沐橙已经换了自己的衣服站在一边笑着。刚才听了话剧结束之后台下经久不息的掌声，大家都知道这必然是个极大的成功，脸上都是很开心的表情。
唯独周泽楷依旧惊魂未定。
——他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就要喊出叶修的名字。
这句告白太像他会说的话，也太像他想讲的话，任何一个人都不足以让他失控，唯独叶修，唯独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平淡无奇却又充满传奇的人，能让他的世界震颤，
能让他入戏太深。
他接过江波涛递过来的水，说了谢谢，喝了一点之后就穿了外套，回了观众席，结果一回去就有好多女生在后面拍照，他没办法只能从后台撤离，结果意外又遇到了叶修。
叶修见到他就笑，说，
“男神？”
周泽楷脸一热，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
“有人拍照……”
叶修就笑得更厉害了，
“是啊，小周你这面相，啧啧啧……还好我比较大众脸。”
才没有大众脸。周泽楷默默想，转头问叶修，
“走？”
叶修点点头，
“走呗，后面没什么节目了。”
两个人并肩走出场馆，周泽楷觉得冬天风很冷，看叶修鼻尖冻得很红，突然有点想要牵住他的手。然后他很快给自己投了一票否决票。
所以他们两人最后也只是走回了教学楼而已。
那之后他们两个只要走在一起，旁边就多少有些女孩子拍照片或者小声讨论，再后来黄少天还给叶修看了学校贴吧上一个很火的“怪不得找不到好男人，理科男都是自产自销”的帖子，里面有很多剧照，跟帖也有很多他们两个的日常照片。
周泽楷还习惯些，长这么大低调做人的叶修则表示不太受得了，QQ上给周泽楷发了消息，说最近缓缓少见见面，让学校里这群如狼似虎的女孩子降降热情。
周泽楷回了一个单字“好”。
心里五味杂陈。
TBC
唉……从大理回来啦，很开心，不过奶制品过敏躺了医院_(:з」∠)_
（糟糕的胃不允许我任性）
